如玉的青年双臂张开,谢轩替他整理好衣襟和下摆,革带束腰,腰牌悬挂得当。
罗红色的官服没有一丝皱褶,衬得他气色好了一些。衣袍在日光下流光闪动,胸前补子上的仙鹤飘然欲仙。
罗红袍,官帽上簪着花,本应风流无边,可那俊美苍白的面容上却是沉郁之色。
谢云霁生的多好看自不必说,他显少穿红色,如今病弱苍白又着这样的艳色,竟有种病美人的破碎感。
清冷,却艳绝。
谢檀下了朝,在御书房批示公文,就听太监来报:“谢云霁谢大学士觐见。”
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,抬起眼,“宣。”
终于来了啊。
谢云霁撩袍步入御书房,垂眸跪下,“臣见过陛下,恭请陛下圣安。”
“平身吧。”谢檀道。
谢云霁站起身来,抬眸。
谢檀看着他,多年未见,二人的身份已是天差地别。
被欺辱,被夺走挚爱,都是拜此人所赐。
而这个人,如今却还好好地站在这。
仔细看去,他的面容明显有种病态的苍白,身形也比之前清瘦不少,这一两年,看起来老了一些,可浑身透着得那股自小受尽优渥待遇的优越感未曾改变。
谢檀挑挑眉,“谢卿此番归来辛苦了,可何事要禀?”
谢云霁沉默片刻,平静道:“臣感念陛下与明德夫人赐花恩典,特前来谢恩。不知可否求见明德夫人?”
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谢檀不愿阻拦,谢云霁和宋旎欢不可能一辈子不见,总要有个了断。
“去唤明德夫人过来。”谢檀对一旁的太监道,“请谢大人往暖阁里去。”
小太监领了命,便带着谢云霁上一旁的东暖阁去了。
不一会儿,宋旎欢就过来了。
她知道迟早有这一天,她的心说不上是平静如水,却没有那样大喜大悲的波澜了。
谢檀见她缓步走过来,并未明显的梳妆打扮,还是他常见的那副模样,乌发雪肤,不施粉黛也艳丽可人。
短短几步,就像是踩在谢檀心上。
“他说要当面谢你赐花。”谢檀道,站定,牵过她的手。
宋旎欢笑笑,嗔道:“你这是扎他心呢,看不出清昼哥哥竟是这样的人。”
“我可小气呢。”谢檀叹道,“我陪你去?”
“不必。”宋旎欢道,轻轻捏了捏他的手,“放心,我和他已经……过去了,只是结束的匆忙,需要个正式的结尾。”
谢檀点头,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。
一路过来,风大,初春乍暖还寒时候,宋旎欢纵使穿着狐裘大氅,还是鼻头被冻得通红,不知怎的,身上也有些抖。
她搓了搓手,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暖阁的门。
她看到了他。
他似乎等了很久。
好像瘦了许多,显得更高了,脸颊两侧微微凹陷进去,眼窝却是很深,鼻梁和嘴唇还是那么好看。
与她记忆中的不同,眉目间的温柔笑意不见了。
谢云霁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