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玠接旨谢恩后,便退下了。
谢檀望着日光下的宋旎欢,午后的阳光将她勾勒描摹出美好的轮廓。
他握紧她的手,她的手心温暖,不再像曾经那样冷。
宋旎欢却松开了他,往妆台走去,边走边招呼宫婢,“来,帮我把这些钗环卸了。”
宫里所备的这些头面很华美,但实在沉重,平日里她都不戴,见人的时候才戴上妆点。
可戴一会儿就沉的受不了。
谢檀似乎已经习惯她的随意,一般不见人的时候她都是素着一张脸,挽简单的发髻,没什么装饰。
其实越是这样,就越好看。
只有他能看到她这样随意的一面。
乌发随意披散,唇不点而红,在帐子里翘着脚等他归来。
想到这,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。
宋旎欢卸下钗环,从铜镜里看到谢檀正在看着她,薄唇噙着有些痴傻的笑。
“笑什么?”她道。
谢檀走上前来抚上她的肩膀,在铜镜里与她脸贴着脸,“看你好看。”
“欢儿,我时常想,这一切像是假的,美好的不真实。”
听他这样说,宋旎欢心里其实是有些心酸的。
谢檀太好满足了,只要她和他在一起,他就开心快乐,并不计较她的曾经,也不执着于二人错失的那几年。
“我也觉得不真实。”宋旎欢从铜镜中抬头看他,“清昼哥哥现在居然做了皇帝,一言九鼎,可随意打破门第的传统规则,成就探花郎一段好姻缘。”
谢檀犹豫了一下,道:“你觉得我做对了吗?”
宋旎欢很是莫名其妙,谢云玠将曾经的未婚妻从教坊司赎出,为了她拒绝上门的好婚事,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呀。
如今皇帝赐婚,金口玉言,不仅为小谢探花扛了压力,还让有情人终成眷属,天地良心,这不是好事是什么?
“当然做对了。若没有圣旨赐婚,探花郎想娶贱籍女子,怕是要违抗父母之命,顶着老大的压力呢。他那么年轻,不足以和宗族抗衡吧,能不娶正妻已是不易,这些日子郁郁寡欢,大抵便是为此。”
“如今你为他解决了麻烦,当然是对的事。”宋旎欢肯定道。
谢檀点了点头,又问道:“谢云霁的伤势可轻减了?”
旬方每次书信里除了交代宋澜止的恢复情况,就是酌情给谢云霁改药方,书信是先送到宫里,而后由谢云玠抄录写给谢云霁的那一部分。
谢云霁的伤势,宋旎欢每次都没有瞒着谢檀。
她将信递给谢檀,“你看看呢,我不通医理,不明白他的病到底有多严重。但也知道这几味药都像是补气血的。”
谢檀接过信,的确,是些散肝气,补气血的药,但下的药量却是大刀阔斧,搭配也十分诡谲。
“他严重吗?”她问。
谢檀闭上眼,又睁开,问:“你心里可是还有他?”
她无奈道:“你想到哪里去了?即使是个普通臣子生了病,我问一句又怎么了呢?正是因为我与他没什么,才并不避讳。我若是对他避之不及,遮遮掩掩,你才该担心我是否亏心。”
“檀哥,别瞎猜了。我若与他旧情未了,定会想办法与他在一起。”
谢檀低声问:“你真的,心里不再有他?”
宋旎欢站起身来,与他对视,“我曾在你面前承认过对他的感情,你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,爱和不爱都没什么可隐瞒的。”
“若是因为如此,让你这样患得患失,那你我便算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