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他道:“到前面驿馆给我找匹马,我想骑马上路,马车太累赘,走得慢。”
“夫人,骑马辛苦,夫人可想好了?”缇骑过来问。
谢云玠替她答道:“备马吧。”
她特地等出了云京地界再将马车换成马,就是为了不让皇帝知道,不想让皇帝心疼她。
可她也心疼她的弟弟啊,想快些见到弟弟。
他能理解。
谢云玠看着她利落地上马,握紧缰绳,紧跟着缇骑首领,控马的技术娴熟,到休息的地方还微笑着招呼他:“谢大人,累吗?”
谢云玠心中的感受很复杂,她跟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,太不相同了。
那时她温顺地倚靠在谢云霁身边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。
而现在,她一张脸上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外,看不出多的情绪。
他以为她定是哭得昏天暗地,哪里还能冷静思考,没想到她……
是啊,若是赶不及,把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,以至于见不到弟弟最后一面,那哭有什么用?
谢云玠沉默地跟在她后面。
而宋旎欢不是这样想的。
她去昆仑,去药王谷这一趟,不止是为了见澜止最后一面。
她不信,澜止就活不过来了,之前的信里写的都是他一天天的好起来,怎会病情突转直下?
她要快些,再快些,一定要救澜止。
越往北走越冷,到了晚上,必须要找地方歇息,官道上的驿馆简陋,虽然已用了炭,四处透风的窗子却还是无法将暖意拢住。
这时候谢檀给准备的狐裘大氅就派上了用处,宋旎欢裹着大氅窝在床榻上,只觉得分外想念谢檀。
他的怀里总是很暖和,一到冬日,她就很喜欢往他怀里钻。
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呢,有没有想她?
白日里日头大,又在马上疾驰,上上下下的,难免出汗,身上黏腻的虽然干了,此时却有种不好的气味。
这几日她莫名对气味敏感起来。
门被敲响了,是谢云玠的声音:“宋……夫人,我找店家要了热水,可以沐浴,您要去吗?”
宋旎欢大喜,在这等地方,能洗个热水澡,那是多难得的一件美事啊。
在宫里的御池,温热的水是全天供应的,而在这荒郊野岭,想洗个澡,得靠几个伙计担水再烧开,轮番地送水,十分不易。
宋旎欢泡在热水里,白色的水汽缭绕,将周围的陈设模糊,恍惚间,她生出还在宫里,在谢檀身边的错觉。
不知过了多久,水涌入口鼻的窒息感让她骤然惊醒,耳边霜华的惊叫声由远至近。
池子里的水已经温了,身体也麻木了。
霜华冲进来扶住她,“夫人夫人,您怎么了这是?快,快起来。”
霜华想将她从木桶里抱出来,却反复不得其法,宋旎欢脱了力,根本自己使不上劲儿,霜华一着急,竟二人一同摔在了地上。
驿馆并不大,谢云玠的房间紧挨着净房。
“翰林,翰林!快过来!”霜华喊道。
比起那六个彪悍大汉,还是见过几面的这个文人更亲近,霜华又道:“夫人晕倒了!”
谢云玠赶过来,瞥见屏风后隐约的窈窕身影,就停住了脚步,冷静道:“给她穿上衣服。”
霜华吓傻了,这才反应过来,劈手拿过架子上的衣衫将还昏沉着的宋旎欢裹起来,急急道:“翰林,可以进来了!”
谢云玠一顿,压住胸腔中的惊涛骇浪,大步走进去将她抱起,回到了她的卧房。
千里之外的刺桐港。
月华的清辉下,立着一个芝兰玉树般的青年。
凛冽的海风将谢云霁雪白的衣袍吹得翻飞翩跹,飘然欲仙。
他垂眸看向俯首跪地的暗卫,“她,可出了云京了?几日到昆仑?”
“回公子,宋娘子已出云京,快的话约莫三日到昆仑。旬方医师那也已安排妥当。”暗卫道。
谢云霁挥了挥手,让他们退下。
月色凄冷,海浪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轰然作响。
他内心热切的渴望如同这浪一般席卷而来,愈发难以抑制,谢云霁望着远方喃喃道:“旎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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