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脸上仍是一副温和的表情,道:“太子有何提议?”
萧松晏吩咐身后的左蔺:“去拿两盅骰子来。”
左蔺立即心领神会,应声道:“是,殿下。”
很快,左蔺拿着骰子返回大殿。
萧松晏命人将骰子分别放在沈宁音和商琇面前,不紧不慢道:“以三局两胜为定,掷出点数为大,便算作孤的太子妃胜出,反之,则算商姑娘赢。”
商琇神色自若,毫无惧色。
她自幼贪玩,时常随着表哥自由出入赌坊,对于掷骰子这一技巧,她自是掌握了不少窍门与心得。
对于这位太子妃,她早有耳闻。
太子妃自幼在相国府备受冷落,并不擅长琴棋书画,即便是那次在斗诗宴上脱颖而出,也不过是侥幸获胜。
因此商琇对她并未真正重视起来。
她能够迷惑太子殿下,无非是靠着这副出众的皮囊罢了。
沈宁音盯着面前的骰子,露出了犯难的神色。
她手气素来不算好,从前在相国府与萧松晏掷骰子作赌时,掷出的全是小点数,从未赢过他。
萧松晏温柔地握住她的手,声音平缓而沉稳:“放心,孤不会让你输的。”
他的话令沈宁音表情一顿。
他这么有把握,难不成在这骰子上做了什么手脚?
不等沈宁音细细思索,一旁的商琇握住骰盅,手法熟稔地摇晃起来,动作流畅一气呵成。
随着她慢慢揭开骰盅盖,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其上,只见三颗骰子稳稳落定,点数相加恰好是小点数。
反观沈宁音这边,她手法显得略为生疏,摇出的点数同样加起来也是小点数。
商琇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意,眼中闪烁着胜券在握的光芒。
沈宁音深呼吸一口,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。
这时,一只如玉般洁白的手伸了过来,伴随着温润的声音:“别担心,还有两轮,孤教你。”
虽说这是一场重要比试,现场教学不合规矩。
但那人可是太子殿下。
在场的众人见状无不噤若寒蝉,无人敢出声阻止。
萧松晏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,引领着她的动作,耐心地传授着摇盅的技巧。
在他的悉心指导下,沈宁音逐渐领悟到了其中的门道。
她微微侧首,眨着眼睛问:“是这样吗?”
“嗯。”
萧松晏目光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:“宁音这么聪明,学起来比旁人都快。”
被他这么夸赞,沈宁音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。
她缓缓揭开骰盅的盖子,只见骰子上方的点数加起来,赫然是一个大点数。
在场众人看着这一幕,皆是各怀心思。
商琇攥紧了手指,眼里涌出疯狂的嫉妒和不甘。
就算被太子殿下亲自教导,她也不信沈宁音会轻易赢过她,一个草包嫡女而已,无非是运气使然。
她这般想着,脸上再次露出胜券在握的神色。
然而,在接下来的两轮比试中,商琇屡屡失算,每一次摇出来的点数都不尽人意。
反观沈宁音,每一次都能摇出令人惊叹的大点数。
三局过后,胜负已分。
商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不甘心会输给她,咬牙道:“不可能,定是这骰子有问题!”
萧松晏掀起眼皮,冷漠地朝她看了过去。
“怎么?商姑娘莫不是想说孤在这骰子上做了手脚,故意让孤的太子妃赢?”
他的声音分明是温润的,却又不经意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。
商琇后背不自觉升起一股冷意,低头诚惶道:“臣女不敢。”
萧松晏修长指尖轻轻点着案几,神色透着冷静和从容:“为了确保比试公平,免得有人说孤偏袒自己人。”
他语气微顿,吩咐左蔺:“去找个人来鉴定这骰子是否有问题。”
“是,殿下!”
正当左蔺准备离去时,人群中忽然走出一抹月白色的身影,那人身形清瘦,眉眼清隽,垂落的一截衣袖上绣有竹枝图案。
傅砚舟缓缓走到大殿中央,躬身道:“太子殿下可否让臣一试?”
萧松晏漆眸深邃:“孤竟不知傅大人连此事也擅精通。”
傅砚舟闻言,语气依旧平和谦逊:“殿下过誉了,微臣不过是闲暇之余,喜好广泛涉猎,略知一二罢了,不敢妄言精通。”
萧松晏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,片刻后,他颔首道:“既然傅大人有此番好意,孤便允了。”
傅砚舟来到两人面前,拿起桌上的骰子挨个检查起来。
他眉眼低垂,清冷眸光不经意掠过沈宁音,她向来藏不住表情,方才赢了时候的喜悦瞒不了人。
哪怕他与萧松晏为敌,也不忍心在此刻令她失望。
这骰子里灌了水银,他也仍旧违背了心意,面不改色地隐瞒道:“回殿下,这骰子并无问题。”
此话一出,大殿内众人皆默,再无任何异议。
京城之中,傅砚舟的清正廉洁之名人人皆知,众人自然不会对他的话有所怀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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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松晏眉梢微挑,看向一旁的商琇,语气不冷不淡。
“商姑娘可是愿赌服输?”
商琇紧紧咬着唇瓣,纵使她心中再不甘,也不能当众反悔,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。
“臣女输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有件事孤还得提醒商姑娘一句。”
萧松晏声音冰凉道:“孤的太子妃能入主东宫,是孤心中所求,太子妃心善,不愿与你方才说的那些话计较,但孤这人护短,往后若是传出太子妃的闲言碎语,损害太子妃的清誉,别怪孤对你们商氏一族不念旧情。”
商琇脸色倏地一白。
她仗着皇后的宠爱自视清高,嚣张跋扈。
本以为太子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,给他们商家几分薄面,却忘了如今的太子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温和良善之人。
商琇从头到脚都生出一股寒意,垂着头颤巍巍道:“臣女定当谨记。”
萧松晏眸光一转,看向坐在正上方的皇后。
“至于后宫空虚一事,就不劳母后挂心了,孤与太子妃琴瑟和鸣,还容不得旁人来插手,孤心中所系唯有太子妃一人,从今往后,东宫里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。”
这句话,便是令在场贵女打消了嫁入东宫的念头。
皇后脸上勉强维持的温和渐渐崩裂,道:“太子妃入宫至今,却一直没有子嗣,本宫也是担心她的身子,事关皇室血脉的延续非同小可,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子。”
萧松晏面容冷漠,带着几分疏离之意:“母后多虑了,孤的太子妃身体无恙,子嗣一事求不得急。”
听到这话,沈柔菲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