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院门透出温柔又温暖的光。
嗅着厨房里散发出的饭菜香气,我拉着青萸镇定跨入院中。
在我身后,盛青山抱着云洲跟来。
顾明彰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小厮和跑堂收拾东西,他们已然见惯不怪、熟能生巧。
一切似乎都在恢复原样,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就连萧景辰走入房中,亦那般自然。就像何正武一样自然。
盛青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。
他在备好的清水中洗净手,低头确认身上没有血渍,他玄色的锦袍本也看不出血渍,才缓缓向我走来,轻声说道:“我与你一起去,他们不敢。”
我微微颔首,看向云洲。我从来不是真的害怕去衙门,这些年遵纪守法问心无愧;而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。
此时云洲正紧紧搂着盛青山的脖子,一副忧愁的模样。
他没有问,可他并不傻。或许他没有雨眠那般早慧,但他生来比大部分孩子会辨眼色。明亮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薄雾,透露出不安与迷茫。
“云洲今日与义父回去好不好?青姨也去,雨眠也去。”我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,试图驱散他眼中的阴霾。何家即便有再大的胆子,也不敢公然去盛家抢孩子,“青姨好久没有回家了,云洲和雨眠去陪陪青姨吧,就像青姨陪你们那样。”
云洲似懂非懂,眼中缓缓积蓄起水汽,扁着嘴,强忍着不哭。
“娘亲……”就在这时,雨眠扶着门框,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她怯怯地观望屋中人的每一个人,即便是孩子,也能感知到微妙的气氛。
我并无意外,蹲下身子,温柔地搂住她,娇娇软软的一团,让人心生怜爱,柔声道:“雨眠方才都听见了吗?”
“听见了。”雨眠点了点头,身体不自觉地往我怀中贴得更紧,稚嫩的童音里带着令人怜惜的坚强懂事,“娘亲放心去做事,不用担心我和哥哥。我们会听义父的话,听青姨的话,乖乖吃饭、乖乖睡觉,不和陌生人说话,就像在秀城的家一样,等娘亲来接。”
我情不自禁,亲吻她挂着泪珠的小脸,为她抹干泪痕,“娘亲很快就回来。”若只是堂中事,不过去去就回。将他们暂留盛家,只是以防万一。
天机台已然筑成,苗国使团即将到来,距离蓝凤秋自证的时日越来越近。
他们三番四次,摆明阳谋,豁出人命,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