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郭太守真是观察入微,如今这个天气鹧鸪还不往南走的话,大概率是不会再迁徙了,如果他们能找到避寒的地方,或许可以平稳度过这个冬天。”
“恐怕会有些难度,他们惧怕人类,只能从荒野去找地方,荒野之上,寒冬无处可藏!”郭配笑的意味深长,像是暗中做好了某种布局一般。
“郭太守说的是,荒野之上遍布寒冬,他们的确无处可藏。可我听过一个故事,有一对野燕子在当年九月孵出幼崽,为了保护幼崽它们选择不向南迁徙,大雪漫天的时候,它们叼着几只幼崽落在一户官员人家檐下,那位官员老爷是个心善的人,就让人在暖房搭了一个柔软的小窝收留了燕子一家。此后的每一年,燕子一家就落在官员的房檐下不离不弃,直到官员升了职位调往其他地方,据说那燕子从南方回来见不到官员,盘旋几天后撞死在柱子上。”逢乐官一板一眼的讲了这个故事。
“精妙绝伦,逢兄果然是见多识广,把这一个小故事讲得有声有色。在此之前我也有个想法,帮着鹧鸪搭个暖房,可你这个结局又让我动摇了,这偌大的长安府,我又能坐多久呢!”郭配抬了抬手,示意逢乐官喝茶。
“郭太守肯定是有更好的前途,可如果比起让鹧鸪今年就冻死,小生建议还是帮他们一把。”逢乐官真诚的笑了笑,同时给出真诚的建议。
“不说鹧鸪的事了,这一片到处都是地牢,如果它们足够聪明的话,肯定能找到一个栖身之所。逢乐官来密牢做什么,办案子吗?”郭配话锋一转,问的逢乐官猝不及防,一时语噎。
“是……司情局向夏侯别驾呈报了一些线索,是跟蜀谍有关,就让我来问询九月份抓的一名蜀谍,看能不能问出点线索来。”逢乐官强装镇定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。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你出来的那间密牢,应该是条件最苦的一间,里边关着指认东别驾司马昭和大司马的蜀谍郭敖对吧。”
“郭太守说的是,正是此人。”逢乐官不知道该说点什么,这毕竟是长安府的地盘,自己颇有僭越的成分,所以只能等着郭配继续说下去,看他到底想表达点什么。所谓的看鹧鸪,根本就是个借口,其实就是在等他。
“司情局办案,按说我们本不该多问,但这个人不一样,他敢诬陷我当朝大司马,背后必然带着狼子野心,我也没有其他意思,只是想请逢兄下次走个流程,免得回头大司马审讯他时,出什么纰漏。”郭配说得轻描淡写,好像前边铺垫了那么多,就仅仅是为了说出这个简单的要求一样。
“郭太守提点的是,不管什么样的犯人,都应当有个协查流程!是我过于懒散了,下次一定规避。”逢乐官紧赶着道歉,然后想听郭配再说点什么,他也回去好跟夏侯晚交差。
可郭配却再不说话,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,有种该说的都说了的慵懒感。
看到这种情况,逢乐官识趣的起身告别,郭配也没再挽留。逢乐官就带着满肚子疑惑走出长安府,刚经过芝麻胡同口的时候,恍然瞥见那巷子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不是别人,正是洗漱打扮后的青年俊秀——贾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