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内没有动静了,这里的下人,都是当初桂王和朱由校拨付过来的,而朱威又大都在外地,和这些人着实不熟,而这些人以前都跟着朱由校或者朱常瀛,最是灵活了,一听门外人的身份,就有些两难了。
一面是朱威的命令,一面是朝廷大臣,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。
“请大人稍候,小的前去通报。”
就在此时,朱镇已经到了大门口:“不用了,开门迎客!”
“额…三少爷,侯爷那边…”
朱镇大手一挥:“兄长那边我去说,兄长只让我不出门,也没说不准我见客吧?难道你们想要软禁我?”
那小人被吓得连连摆手:“不敢不敢,小的这就开门。”
大门中开,方从哲一脸笑意站在门口:“朱小友,许久未见,神采依旧啊。”
朱镇拱手行礼:“方先生安,未能远迎,还望恕罪。”
“朱小友,莫要再客气了,难道就准备让老夫在这站着?”
“学生失礼了,方先生请。”
两人进府之后,走着说着,方从哲先开口:“老夫说的没错吧?你兄长那人啊,什么都好,可是不懂治国之道,现在大明要治的是百姓,或者是商贾,又或者是那些军户吗?都不是啊,现在的大明,首要要治官,只要官员一心,以儒家治世之道,必能海清河晏,重铸我大明荣光,万历朝如何中兴的,靠的不也是此般道理吗?”
朱镇深以为然:“方先生说的是,大明有此基业不容易啊,我等读书人,必将以先贤为榜样,为我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。”
方从哲对朱镇很满意,点了点头:“有些事,咱们知道,也只有咱们能去做,你兄长打仗是个好手,可是国事不是兵事,可不是将敌人杀了就完事的了,国事更加复杂,一般人是处理不了的,我若不是两度为首辅,也不会有这般感触。可是现在啊,我老了,很多人也没了,现在上来的这些人,全然没有自己的思想,人云亦云,只会做一个随声附和的傀儡,这是当今朝堂的症结所在。”
“朱镇,你还年轻,我们老了,以后的大明要交到你们手里了,我们希望交到你们手里的大明是富强的,是完整的,是有勃勃生机的,而不是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的。你不在民间,你是不知道啊,现在整个天下哀鸿遍野,无数人没了生计,一家人无以为继,只能眼睁睁的等死,这些人可都是大明的百姓啊。”
“太祖皇帝祖宗律法,二百多年来谁敢动,谁敢改?可就在这几年,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?三十抽一是太祖皇帝国策,现在变成十抽一,卫所制度是天下安稳的基石,现在却要改制,数百万人的命运啊,就只靠这朝堂几位大人?简直可笑至极。”
“乡绅官员不纳税,是太祖钦定,现在呢?不出两年想必也要一同纳税了,君君臣臣父父子子,说的很简单,但是这其中也有等级的森严制度,官若与民无异,谁还要当官?民可还会怕官?长此以往,官不官,民不民,天下制度崩坏,大明是要大乱的。”
说话间,两人走到了朱镇屋外的庭院,朱镇请方从哲坐下之后,才叹了一口气:“先生说的这些,学生都明白,可是现在很难。”
方从哲点头:“确实很难,现在的朝堂都是些什么人?都是些墙头草,孔家覆灭之事,没有一个敢出头的,简直丢了读书人的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