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颤抖着手，将桌上薄薄的几页纸拿起来。

放在上面的笔开始滚动，在惯性的作用下加速，最终落在地毯上。

黑色笔尖点在地毯上，墨水瞬间浸染干净的地毯。

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，让人呼吸不过来。

南煦眼眸快速颤动，紧紧盯着“离婚协议”几个字。

呼吸变得急促，胸口起伏弧度变得没有规律。

他猜对了，她还真是来和他解除唯一的法律上的关系的。

南煦嘴角露出一丝苦笑。

看来……

他还是很了解她的，比温新了解。

莫莫安静地瞥了他一眼，垂眸盯着地毯上的钢笔。

弯下腰，将地上的笔捡起来，又放回桌上，推到南煦面前。

她没有出言催促，但每个动作都带着催促的意味。

南煦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，眼眸轻颤。

指尖死死捏着文件的一角，几乎将那几张纸戳破。

莫莫扫了一眼他，快速移开视线。

“你看看里面的条款，有不同意的告诉我，我现在改。”莫莫出声提醒，“你之前不是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给我了吗？协议里面写了关于这方面的条款，将其中一半归还给你。”

南煦浑身一颤，热乎乎的眼眶落下晶莹的泪水，滴在文件上。

将上面黑色的墨迹晕染得看不清。

他眨眨眼，只觉得这泪水怎么无穷无尽的。

明明刚擦了，怎么又冒出来了。

莫莫安静地看着他，将桌上的抽纸朝他的方向推了推。

“要是对这样的划分不满意，可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。”

莫莫修长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，“本来这些都是你的，就算你反悔了，想全部要回去也可以。”

“不用……”南煦哽咽着出声。

他吸了吸鼻子，随意翻了翻协议，“我都不要，净身出户。”

莫莫闻言一怔，张了张唇，哑然道：“你确定？”

“嗯。”南煦闷闷地出声，“确定。”

莫莫嘴角绷成一条直线，眼眸晦暗地盯着他。

骤然注意到他脖子上吊着条黑绳。

“那是什么？”她鬼使神差地问出声。

话音刚落就后悔了。

南煦直愣愣地望向她，捂着胸口的照片，闷声道：“没什么。”

莫莫眼睫颤了颤，没再追究。

“看完了吗？”

“嗯。”南煦将手里的协议放在桌上，“看完了。”

“除了财产方面的，还有想改的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嗯。”莫莫顿了顿，“我能用你这里的电脑吗？”

她出来得急，忘记带电脑了。

“改一下协议。”莫莫解释道。

南煦安静一瞬后，轻声道：“可以，电脑和打印机在三楼书房。”

莫莫站起身，抽回那份协议，“等我一下，很快。”

“慢一点也没事。”南煦握紧拳头，声线颤抖。

他甚至希望书房的电脑打印机坏了，就能更慢了。

莫莫脚步一顿，长长呼出一口气，带着点解脱。

“还是快一点吧，早点弄完，我还要回去。”

南煦垂下眼眸，语气低落，“好，那就听你的，快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