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已过,深秋到来,早晚都开始落霜。落霜后的红芋最甜,作为家里最晚收的粮食,一直没挖的红芋也终于可以刨出来了。
原本纪永灵要去帮忙刨红芋,但是沟里漫山的酸枣也红了,纪永宁喊上勺娃几个要去打酸枣。杨氏不放心,怕几个娃娃从崖边跌下去,便让纪永灵跟着去照看。
纪永灵刚出门就见林生文身着一袭白袍打马而来,她让几个娃娃先走,自己等林生文过来。
林生文见纪永灵在门口特意等他,心里有些美,快到门口时,来了个利落的飞身跳马,嘚瑟道:“哎呀,特意在此等候小爷呢?”
纪永灵已经摸上了林生文的性子,并不和他计较。只是她不理解林生文不是很嫌弃他们宁平县土多土大吗?怎么今日穿一身葱白长袍,也不怕来回一趟就变成土黄色。
她微微一笑,道:“知道林公子今日大驾光临,特此等候!只是不知道林公子此来所为何事?”
林生文盯着纪永灵,上下左右打量一番,问:“你是精怪附体了,还是脑子让驴踢了?东施效颦,学人家大家闺秀说这么文绉绉的话作甚!”
纪永灵翻个白眼,道:“我发现你这个人,毛病真的就多滴很!对你不客气吧,你嫌我粗俗,生冷硬倔;对你客气吧,你又说我东施效颦!真的是秃尾巴驴打蝇子,周身的毛病!有事,说事!没事,赶紧骑马走人!”
“啧啧,果然刚刚那副文绉绉的样子就是装的!看看,这么凶巴巴,冷倔不讨喜的性子才是真实的你!”林生文一副看穿了纪永灵的样子,摸着下巴点头道。
纪永灵不再理林生文,提起手边的笼,绕开他,就要朝沟里走去。
“哎哎哎,你弄啥去?我找你是真的有事!”林生文三两下把马拴到老纪家门口的树上,跟上了纪永灵。
纪永灵回头看一眼林生文的马,想着拴在自家门口肯定没事,便没理睬林生文,继续去追纪永周几个。
虽说深秋的风开始变得凛冽,但是大中午的日头晒在身上,还是很温暖。
纪永灵见林生文一路跟着她,都要下沟了,还不肯回去的样子,便问:“你不是说寻我有事哩?啥事?赶紧说完回县里去,这沟道不好走,嫑把你这金贵之躯给绊着咧!我们穷苦人家可赔不起!”
林生文觉得走在这乡间的土路上,晒着明晃晃的日头,看着沟里枯黄里夹杂着绿的草木,倒也有几分惬意和洒脱,懒洋洋地说:“先前不是来寻过你几次嘛,都不给我说出口的机会。哎,求人办事真难!小爷我真当心酸哪!”
“求人办事?”纪永灵狐疑地看向林生文,道,“你是不是那根筋搭错咧?我有啥可让你求的?我既不是月老,又不是财神,更不是送子观音,你求错方位咧!”
林生文眼睛被日头刺得睁不开眼,只能眯着眼笑笑,笑容温暖又灿烂,道:“但是你有能治痈的本事啊,所以我只能求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