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她扑了上来,像被伤到的母狼,眼中是凌厉的杀气,“你把阿珈箬怎么了!?”
然而,谢檀只是笑了笑,将她抓着他衣襟的手一根一根地拿开,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朵夕颜花。
那并不是真的夕颜花,夕颜朝生暮死,这一朵是绢纸所制的永生花。
在阴暗的牢狱中这朵淡粉色的花格格不入,却让圣女风眠的心霎时间像被一种柔软包裹了起来。
“阿珈箬……”风眠的声音低低的,带着怜爱和期盼。
“是,你的女儿阿珈箬。”谢檀道。
女贞部圣女是神的仆人,一生不可婚嫁,风眠却有了女儿。
风眠原本以为这一段禁忌之恋不会再有人知道,女儿阿珈箬的名字也将会永远埋藏在她心底。
当年到底是年轻,明知没有结果,却还是在情郎离去的前夜约了他见面,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,他那样不舍,眼眸里都是对她说不出的爱意,在他转身的那一刻,风眠伸出手勾住了他的小指……
情郎去了中原,再也没有回来。
风眠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。
圣女隔绝与普通人的一切联系,日夜静坐观心,参悟天地密法,与世隔绝并不需外出见人,她隐藏在宽大神袍下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。
直到分娩那日,一切才暴露在照顾她长大的婆婆面前,婆婆到底是怜惜了她,将女儿送走了。
风眠求着婆婆让她给女儿取一个名字,她的阿珈箬啊……她才只看了她一眼。
这一眼,小小的软软的女儿就刻进了风眠心里,她再也不能潜心敬神,物我两忘。
日日的祈祷中多了阿珈箬的名字。
“阿珈箬,真是很美的名字。”谢檀坦言道,“小姑娘今年四岁了,她很想有个母亲。”
听到阿珈箬的名字,风眠的心猛烈跳动起来,“她在哪?你把她怎么样了?”
“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下手。”谢檀道,“她很好。”
半晌,风眠有些委顿的坐在地上,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也失去了光泽,“即使你拿阿珈箬威胁我,也是无用的。女贞部绵延千年,对圣女的尊崇早已刻在了骨子里,但他们尊崇的是圣女这个身份,而非我这个人。我并不能对他们下什么命令。”
谢檀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事实,毕竟信仰这种东西绝不是针对某个人,而是一种精神寄托。
“若是让我的族人知道阿珈箬的存在,那……他们可以再选一个新的圣女。”风眠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和无奈,她自嘲地笑了笑,“而我,对将军你来说就是无用的了。”
谢檀紧紧地皱起眉头,心中暗自思忖,他渐渐意识到眼前这个问题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设想。
原本,他以为只要成功抓住圣女风眠,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。然而此刻,他却清楚地认识到,女贞部对于圣女的尊崇完全是基于他们脑海中的幻想和光环,这种光环仅仅能够维持圣女高高在上、受人供奉的地位,却无法让这些族人因为圣女的一句话,就真心实意地归顺于强权统治之下的外族。
“抓你一个人就已经如此费力。”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发将军突然抬起头来,语气冰冷地问道:“那么,究竟需要怎么做才能号令女贞部,让他们停止从中作梗呢?”
云京正在权力更迭之际,北境这边他必须要稳住,才能为萧玹争得夺嫡的胜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