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将黑未黑时,种府庭院罩上了一层温柔静谧的蓝色薄纱,点点灯火时明时暗,靛紫色锦袍的青年独自漫步在游廊上,脸上有些许怅然。
种闿停下步子,抬头仰望那片迷人的天空,脑海中再次闪现那日和雨轻在亭中笑看夕阳远去,等着星月归来的情景。
这种朦朦胧胧的悸动感,让他感到莫名的烦恼,甚至乱了分寸。
公沙修生前曾对种闿说过,种闿看雨轻的眼神就像当年他看薄爰一样,将爱未爱时最是纯真和美好,他希望种闿不要走自己的路,可以抛下一切顾虑,勇敢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,不管结果如何,至少不会留下遗憾。
正当种闿为没有雨轻的消息而失望时,老管事迎面走过来,堆笑道:“小郎君,老爷回府了。”
种旭外出,几日未归,今日才返回府中,恰好种闿去了菊下楼,尚未见到父亲的面。
种闿欣喜道:“父亲现在在哪儿?”
管事回道:“老爷正在前厅会客。”
种闿疑惑道:“这会来的是什么客人?”
管事答道:“是老爷多年的旧交。”
这位客人正是剧览,他和种旭早年有些来往,只是在雨轻父亲出事后,剧览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。
前厅上,剧览身后站着一名戴面具的少年,却是剧览的贴身护卫,不以真面目示人,倒让种旭心中平添几分好奇,但更多的还是对剧览的突然到访感到惊讶。
种旭面带笑容地说道:“剧兄,我们真是好久未见了,你变了许多,还带了护卫,难道是在防备我?”
剧览捋须一笑:“今时不同往日,天灾人祸接连发生,颍川上下人人自危,种兄不觉得惶惶不安吗?”
种旭笑问道:“既然这里险象环生,那么剧兄为何还要来?”
剧览道:“种兄事多繁忙,为了见你一面,我三次造访种宅,种兄应该能够体会得到我的这份诚意吧?”
种旭目光微冷:“我犹记得当年剧兄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的好意,你的诚意终究来得太迟了。”
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间触碰,在种旭官职难求,出仕无望之时有人向他抛来了橄榄枝,他便想要和剧览一同投入其麾下,大展抱负,可惜剧览认为那个人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,更是无情的打击了种旭所谓的抱负,只不过是空想,深深刺痛了他。
剧览慢慢地饮了一口茶,才说道:“那时候的你坚定地认为自己所选择的路是对的,到如今你的想法也没有改变,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耿耿于怀?”
种旭笑了两声,“我当然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,只不过经此事后,你我早已不是同道之人,剧兄三次造访,真是让我受宠若惊。”
“种兄的话未免太生分了,虽然走的路不同,但是目的还是一样的,若你有事,我也不会袖手旁观。”